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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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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澤隨即頒布口諭, 然後退朝,送母後回宮。

滿朝文武頓時傻楞。

太後娘娘實在太坑人了。

這是讓他們回家跟忤逆母親?

母親跟女子的地位豈能等同?

這些官員瞧不起女子,但是, 在他門心裏,其實對父母的敬重是般般比重。

皇帝退朝,百官紋絲不動, 一起待在金鑾殿, 不知何去何從。

往日巴不得退朝回家享受, 今日卻邁不動腿腳。

唯有幾位父母仙逝的官員,心頭比較輕松, 這些人也是年近七旬之人。

這一類人思想比較頑固, 卻又人數稀少。

古稀之年尚未幹上三品之人,一早回家含飴弄孫去了。

剩下都是三品之上的高官, 他們是反對皇後新政的中流砥柱。

元春這裏詢問兒子:“澤兒會不會覺得母親幹涉了朝政,破壞禮制?”

水澤笑嘻嘻的攙扶母後:“不會,孩兒十分的讚同母後。

這不是許績所謂的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, 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積極因素嗎?

女子讀書, 哪怕不能進入中樞機構, 這一股社會的新生力量產生的生產力,也是難以估量。

這對於大月朝的繁榮昌盛有著積極的推動作用。”

元春一聽這話,十分對胃口:“許績是誰?”

水澤笑道:“是張首輔的門生,張首輔每每講課, 都是他幫著整理文稿講義, 有時候首輔有事,他帶著孩兒們覆習功課, 談古論今, 旁征博引, 學問了得。”

張首輔是上屆的主考官,相必這人是兩年前的三鼎甲。

元春越發感興趣:“此人現任何職?“

水澤道:“他是兩年前的二甲進士,文章詩詞做得狠好,卻是一手字差強人意,只比雞爪字號上些許。

原本按照他的學識,可入三鼎甲,只怪他寫字的水平太差,而今,在張首輔指點練習館閣體,勉強能看了。”

元春蹙眉:“還有這樣的人,寒窗十幾載,讀書人最不怕考核的就是書法,這人好怪。”

水澤卻道:“這人家裏精窮,父母雙亡,伯母不慈。

他在家鄉吃的百家飯,自小乞丐一般長大,哪裏有人供他讀書呢。

十五歲之前,據說都是躲在私塾門外偷窺,自己用樹枝練習寫字,樹枝跟毛筆是兩回事,孩兒看過他用樹枝綁了炭條寫字,很有風骨,只可惜換了毛筆就如同拿了笤帚,怎麽寫都醜陋。

他母親是張家的遠房族人,他之前十分懦弱,十五歲那年,忽然在新年之際,拿了一包野菜,上了張家拜年。並求見張首輔,請求張首輔允準他進入族學。他承諾,他讀到二十歲,二十歲尚不能科舉出仕,則會轉而經商。立下誓言,無論讀書有成無成,他都會終身回報族裏,襄助後輩讀書。

張大老爺考了他的學問,答應他入了張家的族學,才有今日成就。”

元春也弄不清楚這人什麽來歷,總覺得怪異。

但是,十五歲之前沒有摸過毛筆,似乎也說得通。

既然提起這麽個合乎心思的人才,小花精不免考核一番。

然後,小花精發現,這小子有些魂不附體,沒有修為,身上卻有時間的痕跡。

小花精頓悟,這人跟自己一樣,應該不是這個世界人,而是來自天外什麽地界。

不過,這小子雖然魂不附體,卻沒有修為,身上沒有任何冤孽糾纏,應該不是奪舍,機緣巧合來了這裏,本主魂魄消散,應該是屬於借屍還魂。

這小子眼中雖然有謀算,卻是天庭飽滿地頜方圓,雙眼清明,對水澤,對大月朝,對皇室,應該沒有惡意。

他若有修為,小花精可以查看他的記憶。

但是,他是凡人,一旦查看了記憶會讓他元神受傷,嗶體崩潰。

沒有惡意的人才就可以用。

元春讓水澤把人帶來一敘。

這小子見了元春十分驚喜,還有幾分探究。

元春直接問道:“聽皇帝說,許侍讀有大才大智慧,侍讀以為,本宮提高女子地位的革新可否成功?”

這小子言道:“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,只要太後娘娘堅定不移,皇帝陛下支持,此事不難達成,只不過,中間或許有些波折。”

元春問道:“有何波折?”

許績道:“諸如前朝的商鞅變法,王安石變法,無不以失敗收場,太後娘娘若想要變革成功,少不得會出現流血事件。”

元春笑問:“男女都是父母生養,本宮覺得兵不血刃也能達到目的,只是,本宮需要一個能言善辯的人才,前往各個王公宅邸,宣講本宮的革新政令,以監督那些頑固不化的官員嚴格執行陛下的聖旨為由頭,說服那些後宅的老誥命,老封君,讓她們接受本宮男女地位平等的新政,並支持本宮的新政。”

許績蹙眉:“一邊讓人罵,一邊讓人說服?”

上位者為了達到目的,不是一個棒子一個甜棗嗎?

這怎麽只有棒子呢?

許績低著頭,不敢擡頭,卻是偷偷用餘光覷著元春:賈元春不是個不受寵的貴妃嗎?

如今怎麽成了太後了?

難道真的不是曹家事,而是明珠家事?

這似乎也說得通,納蘭公子確乎比得過賈寶玉。

這個世界已經推翻了許績的記憶。

榮府所有該死的能幹人都活著,作死的人也不作死了。

真正是天翻地覆。

許績之前多番試探,發現太後平靜無波,應該不是他水藍星同鄉。

關鍵皇帝也不對,清朝根本沒有兩個太上皇,也沒有姓賈的太後,倒是宋朝有個姓曹的皇後,又是個不受寵無子的皇後。

這世界到底是清朝還是宋朝?乾元帝不像雍正,倒像是仁宗。

可是仁宗無後啊?

許績有些腦殼疼。

他很想扇自己一個嘴巴,以為小皇帝好糊弄,不想遇到個難纏的太後。

若是他不接受,就顯得他光說不練,對朝廷太後皇帝沒有忠心。

接受的話,他就成了靶子,那些大臣肯定要把箭頭對準他這個無權無勢的小官兒。

只不過,富貴險中求。

他不是張家的嫡出,只是遠房的外孫,張家有資源肯定傾斜給嫡出子嗣。

他想要抓住這個機會。

小皇帝太後難得同心同德,他無需在皇帝與太後中間左右為難。

值得一幹。

元春看出他在糾結,道:“許侍讀,可是不願意?”

許績這時候剛好想的清楚明白,忙著磕頭:“微臣領旨。”

元春一笑:“侍讀有這份忠心,本宮也不會讓你單打獨鬥,本宮已經替你派遣了先頭部隊打頭陣,保證你去了各家宅門不會被打出來。

十九爺逍遙王麾下的錦衣衛與紫雲衛,會配合你執行任務。”

許績聞言忙著磕頭謝恩:“微臣多謝太後娘娘愛護,莫說只是宣傳新政,即便是刀山火海,微臣也闖了。”

元春都道:“這裏有十二塊紫雲衛腰牌,許侍讀可以自行招聘十一位同道者,成立一個臨時欽差團隊,專門負責推動此項新政。

許侍讀安心,本宮保證,絕對不會發生流血事件。”

滿朝文武頭一日回家之後請安,哪裏說得出口,發現太後也沒怎麽的,遂放大膽子。

秀才造反十年不成,何況是女人?

誰知第二天,皇帝下了政令,組建新政推廣欽差大臣班子,翰林院侍讀學士許績為主官,十九也逍遙王為輔官。

紫雲衛統領紫蘇為欽差團輔官。

說穿了,許績出嘴,水楹紫蘇出兵。

阻攔新政的官員,三日不改正錯誤,以抗旨論處,由錦衣衛抓捕關進錦衣衛。

攻擊新政的誥命,屢教不改者,歸紫雲衛抓捕,關進宮正司,學習大月朝律令。

滿朝文武聽到這個消息,目瞪口呆。

大家都在想,難道朝政不辦理了?

水澤也十分擔憂:“母後,把人抓起來學習新政,朝政何人辦理呢?”

元春道:“本宮不相信,本宮替女子謀福利,那些誥命會跟本宮作對。”

水澤道:“論理應該不會,可是,一個家庭宗室男人的權利站著上風。”

又道:“母後,您真是要女子參加科舉嗎?男女混雜不會出事嗎?”

元春沒有一步到位的想法。

科舉必須有,可以舉辦專門的女子科舉,選秀不就相當女子科舉嗎?

今後添加三場考核詩詞策論就是。

女子肯定要做官,她的底線就是朝廷允許他成立一個專管女子的衙門,把惠民署的婦嬰救助站升華一下,成為婦女部,擁有六部一樣的權利,可以向朝廷納諫,為天下女子主持正義。

元春再沒想到,寶玉聽說這事兒,竟然找到許績,要求參加新政推廣處,出任欽差。

他還向元春進言,他會聯絡他的文友會,說服他們支持新政,並且還做出了詳細的報告書,他預備去茶館酒樓天橋地攤,宣布新政。

寶玉還說,這個世界,女子最為春節,是精靈一般的存在,他十分讚同男女都是父母生的觀念。

憑什麽女子不能讀書識字,憑什麽不能上街游逛。

女子能夠當家做主,這個世界就會祥和安寧,其樂融融。

元春目瞪口呆,沒想到這個柔弱的兄弟,這般勇敢。

下旨宣召黛玉進宮:“寶玉這回這般積極參政,是玉兒鼓勵寶玉?”

黛玉遮掩口笑道:“才不是呢,寶玉比大姐姐的思想更加前衛,他一慣都主張,男女平等,他還說男子昏庸濁醜,弄得這個世界濁臭,就該女子出來當官,這個世界就清香和樂了。”

元春一笑:“我還以為他長進了,知道管事了,卻是這般天真的思想。

我主張是男女擁有平等權利,其實當官還在其次,主要是想要保障女子的性命與尊嚴,與男子同樣做官,估計眼下還不成。

我準備先擴大女官的規模,成立一個婦女部,現有的六局給予配合。我從來沒指望六部衙門。

千百年來,那些衙門都是男子的專利,要想他們不作出太大的反彈,就不能瓜分他們的權利。

本宮的主意就是另外成立一個部門,不動他們的福利,這樣有利於平穩過度。”

黛玉頓時眼睛一亮:“大姐姐預備讓這個婦女部主管哪些事情?”

元春把新編大月朝律令遞給黛玉:“有一些想法,朱筆標示的地方屬於我的主張。”

黛玉看過之後,十分認同:“大姐這一改,屬於朝廷主管的部分,女子的地位卻是提高了。

只是,而今宗族濫用私刑也很嚴重,動輒奪人性命,死在私刑中的女子,要比死在律法中的男子多得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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